一三九、心事
關燈
小
中
大
一三九、心事
“我躲在夜裏取笑著黑，因為沒有人能殺死鬼。——《鬼》”
烏姆裏奇有了新的麻煩。
她在出辦公室門打算上課時發現自己的門口也被沼澤攔住了。
路易絲幹的。
喬治教過她如何使用這樣的便攜式把戲，於是她在百忙之中抽出一點點時間特意把那塊沼澤挪到了烏姆裏奇辦公室的門口。
大家都說這是弗雷德和喬治給大家留下的另一個樂子。
因為過一段時間，那塊沼澤又會回到原處。
可時不時的，又會去烏姆裏奇那裏擋路。
沒錯，大家還在討論弗雷德和喬治。
接下來的幾天裏，弗雷德和喬治飛向自由的故事被覆述了無數遍。人們樂此不疲地說起那個故事，路易絲現在可算知道了，每一個傳說是怎麽流傳千古的。
佩服他們的，歌頌他們的，甚至還有想要效仿他們的。
至於那塊沼澤，烏姆裏奇和費爾奇想盡各種辦法都沒成功。最後，這塊地方被拉上繩子隔開了。所以沼澤去攔路時，繩子隔開的地方又會夷為平地。
路易絲知道學校裏的教師肯定知道怎麽解除沼澤，只是他們不想。
路易絲不覺得自己在閑著沒事找事。畢竟在弗雷德和喬治這兩個榜樣的鼓舞下，眼下一大批學生正在激烈競爭新近空缺出來的搗蛋大王的位子。在這方面，路易絲承認自己在雙胞胎面前甘拜下風，但要說找人麻煩這種事，她可比其他人都要在行。趁亂多讓烏姆裏奇吃點苦頭，路易絲都覺得自己對她還是太好了點。
烏姆裏奇辦公室門被掃帚砸出兩個大洞，換上了新門，可還是有人設法把一只長著毛茸茸長鼻子的嗅嗅偷偷塞進了烏姆裏奇的辦公室。
路易絲可是調查行動組的成員。沼澤攔路事件發生後，她自發幫烏姆裏奇教授巡邏。烏姆裏奇發現自從有人巡視就真的沒有再發生以後，便開始安排人過來幫她巡邏。
嗅嗅是李·喬丹做的，這是路易絲繼賊喊捉賊之後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賤死了。
路易絲這招。
可路易絲沒有很痛快，也沒有很開心。
她就是一想到如果在之前，弗雷德和喬治肯定會馬上想到是她幹的，然後一邊譏諷她的歹毒，一邊大笑。
費爾奇手中拎著馬鞭，在走廊裏到處轉悠，急盼著抓到那些搗蛋鬼，可問題是，眼下這種人太多了，他根本不知道該朝哪個方向去找。
調查行動小組想幫幫他，可他們的成員總是出些怪事。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的沃林頓進了學校醫院，他得了一種可怕的皮膚病，看起來就像身上長滿了一層玉米片。潘西長出了鹿角，錯過了所有的課程。
路易絲還勸她別傷心，其實這挺好看的。
然後就是最近烏姆裏奇一進入自己的教室，裏面的學生就全都開始昏倒、嘔吐、發起嚴重的高燒，或者從兩個鼻孔裏噴出鼻血。可想而知，那兩個家夥靠著速效逃課糖也賺得盆滿缽滿。
“賺得很爽吧？喬治？”
把戲坊的閣樓是弗雷德和喬治的新家。這天喬治一回到自己的房間，點上燈就嚇了一跳。
因為路易絲就坐在他的床上，見到他回來，只是說了一聲：“下班了？”
路易絲是過得不爽，所以要去見見喬治。把學校裏的事都告訴他。反正她現在遠距離的空間轉移魔法也學得越來越好了。
當然路易絲也不是天天都去。她也就去了那麽一次。新店開業哪有老板娘不去的道理，是吧？
而其餘的時間路易絲還是在學校裏，上課、備考、聽德拉科演講和輕而易舉地躲開某些想對她這個調查行動組成員下手的家夥。
或者去天文塔放空腦袋。
路易絲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變得更喜歡往天文塔跑了。每次她繞上這個地方，總會想起那兩個不被束縛的身影，然後有些悵然若失。
“你好，坎貝爾小姐。”
有個冰冷的聲音從路易絲身後傳來。
“你好，巴羅先生。”路易絲回過頭，發現是血人巴羅，於是又看向遠處。
“你看起來像個思念愛人的傷心人。”巴羅飄到路易絲身邊。
“我？你看起來更像吧。經常一個鬼魂大晚上在天文塔發呆……”路易絲是隨口說的，但她居然從這個駭人的幽靈臉上看到了情緒的波動。
巴羅不置可否地說：“你也是一個人大晚上在天文塔發呆。”
路易絲頓了頓，妥協道：“行吧，確實像。但我就是喜歡這裏，天文塔是我最喜歡的地方。”
“你在想那個格蘭芬多的喬治·韋斯萊嗎？”巴羅問得很直接。
“什……”
“那天他們倆飛走的時候，我就在天文塔。”巴羅指了指身後的方向，“那天你也在現在這個位置，站了很久。”
“那天那麽熱鬧，你居然沒在下面。”路易絲只好說，“我怎麽總被你抓包？”
巴羅沒有理會她的問題，繼續說：“你雖然很喜歡來天文塔，但都沒有最近這麽頻繁。我合理懷疑你在懷念那個男孩，猜錯了嗎？”
路易絲原則上不能承認，性格上也不會承認：“我看著他們離開，確實有些悵然。但那是因為我佩服他們，因為他們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我永遠瞻前顧後，卻又永遠羨慕灑脫的人。絕不是你說的什麽思念愛人。”
她刻意加重了最後一句話。
巴羅卻笑了：“你說的這些，就不算在思念愛人嗎？”
路易絲算是說不過他了，投降般說道：“是是是，我是回想起我們以前的一些往事。但這不能說明什麽。”
路易絲等著巴羅說下一句，但他卻安靜了下來，看著路易絲剛剛一直盯著的方向。
“你不問我，為什麽我明明到現在還好憧憬他，當初為什麽和他分手，還毅然決然不會回頭嗎？”路易絲有些好奇地問。
巴羅看向路易絲，緩緩搖了搖頭：“兩個人不能相愛的原因有太多了。這些原因往往都是讓人惋惜的。我為什麽要問起別人的傷心事呢？”
因為人都很好奇，都很八卦，都很愛湊熱鬧。
“況且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他搖了搖頭。
“所有人都這樣說。”路易絲笑了笑，“所有人都說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談戀愛是多麽荒謬。”
“那你現在呢？現在還覺得大家認為的荒謬很可笑嗎？”
路易絲沈默了一陣，搖搖頭：“大家是對的，真的很難。”她又說，“但我也是對的。我不願意對愛嗤之於鼻。這世界上有太多艱難的愛，就是因為無疾而終讓人惋惜，終成眷屬才更讓人欽佩。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又怎麽樣？誰的愛是唾手可得的？”
“是啊——”巴羅感慨著，“誰的愛是唾手可得的？”他像在神父前懺悔般莊重。
“他們認為荒謬，是他們的偏頗，也是他們對愛望而卻步。”路易絲說，“軟弱的人，也不配得到愛。”
“你是對的。”巴羅平靜地說。
“你很紳士，巴羅。”路易絲說，“你的愛人一定很幸福。”
“你這樣覺得？”巴羅的聲音變得冰冷了很多。
“我想錯了？”路易絲反問。
“少有人把我往積極的方面想。”巴羅指了指自己透明的身體上那副枷鎖，“人們往往猜忌我是多麽罪孽深重，才讓我當初不能安息，成為霍格沃茨的一縷幽魂。”
“是啊。在我還是個\'麻瓜斯萊特林\'的時候，大家是怎麽說的，在我是\'斯萊特林繼承人\'的時候大家又是怎麽說的。”路易絲要是現在說一句感同身受還真不過分。
“那是他們狹隘。”巴羅說，“霍格沃茨的歷史這麽長，不認同維護血統和鏟除異己的斯萊特林後人不止你一個。”
“刻板印象嘛。”路易絲說，“看到你身上陳舊的血液，沈重的枷鎖，就認為你手上斷送過人命。”
“你以為——”巴羅的聲音漸緩，“沒有嗎？”
路易絲的神色沒有很大的起伏：“或許有，但我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
“再也不想知道了。”路易絲低聲喃喃著，像是在對自己說那樣，“再也不想失望了。”
巴羅靜靜地緩緩地漂浮著，他是那麽高大卻是這樣輕盈，旁邊的姑娘是那麽嬌小卻是那麽沈重。
路易絲永遠不想承認小巴蒂給她帶來了多大的傷害。她永遠不能接受心目中的英雄和導師是無恥的殺人魔，她還被當槍使。
“可你不能不想知道。”巴羅說，“你也不能再也不失望。”
霍格沃茨已經要進入夏天了，可夜晚的風不知道為什麽還是這樣蕭瑟。
“你有聽說過，我是怎麽死的嗎？”
路易絲搖搖頭。
“我是自殺的，因為我犯了不可原諒的錯。”巴羅說，他指了指自己，“而這副枷鎖，是我要自己永遠懺悔。”他說著，愧疚般低下頭，“你說得對，軟弱的人不配得到愛。我自戕就是最大的軟弱，因為再也沒有什麽事可以傷害鬼了。”
“……”路易絲沈默了一陣，才問道，“你犯了什麽錯？”
“我殺了我愛而不得的愛人。”
“是這樣來的……”路易絲看向那枷鎖，“是啊，你選了個最不應該的辦法，折磨的也是自己，只是那女孩多無辜啊。”
“我沒有一天不在為此懺悔。”巴羅始終看著路易絲，“所以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你遇人不淑後，在收縮，在封閉，這樣只會讓你變得更容易受傷。”
巴羅或許並不知道路易絲到底遭遇了什麽。但他看到了這個孤獨的女孩，一天一天地爬上高塔，企圖讓月光腐蝕仿佛寂寞無望的自己。
“謝謝……”路易絲點頭致意，“謝謝你對我說這個。還把你自己的事情告訴我。”
“人不能陷入消極。”巴羅難得這樣的嚴肅，“那些情緒會把你變成恐怖的惡魔，讓你追悔莫及。”
路易絲自己當然最清楚自己的情緒。她這一年一直處於一個不堪重負的狀態，各種破事從四面八方來，一點點在蠶食她的精神。而雙胞胎的離開，似乎又摧毀了一些什麽。
“是啊……”路易絲琢磨著，咬著後槽牙。
弗雷德和喬治的離開，路易絲是真心替他們高興的。她想念喬治，但她也很高興她和他都在各自的道路上前進。
就像坎貝爾一家那樣，各自變得優秀，才能相互扶持，攜手共進。
可路易絲總會不自然地開始害怕。她的低落來源於他們之間的界限似乎更加分明了。弗雷德和喬治馬上會加入鳳凰社，加上把戲坊開業，他們永遠是正義的那一方。
而路易絲還侵泡在仇恨的深淵裏，還在處心積慮地在編織陰謀。
路易絲害怕喬治是在往上走，而她卻在一步步往下。就像格蘭芬多塔永遠沐浴著清風，而斯萊特林地牢永遠見不到太陽那樣。
特別在每一次路易絲意識到自己在食死徒窩裏混得越來越得心應手的時候。
特別在每一次路易絲在黑魔法上觸類旁通的時候。
特別在每一次路易絲心裏那些恐怖的想法滋生的時候。
她好怕小毒蛇長大了，變成了巨蟒。她好怕喬治會因此害怕，而他好像從來都不害怕。
可她卻總是很害怕。
“巴羅，你說得對。”路易絲點點頭，“我是在收縮，我在壓抑我的情緒。但我也在努力……”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臟，“讓它更強大。”
喬治離開霍格沃茨以後，路易絲也就對魁地奇比賽不感興趣了。
五月最後一個周末舉行這一年魁地奇杯的決賽，格蘭芬多對拉文克勞。
路易絲卻在禁林的小屋睡覺。
“路易！路易你在嗎？”
然後就被叫醒了。
“找我？”路易絲從舒舒服服的毯子上掙紮了半天才起身，打開門，看向如尼紋蛇，還有腦袋上那只小小的侏儒蒲。
“哎喲，吵死了吵死了——”溫尼顯然脾氣更大一點，她也跟著路易絲出了小木屋。
“我們有新發現！”小左說。
“那個禁林看守在禁林裏藏了個巨人！”小右說。
“等等——”路易絲頓時困意全無，“你們說海格？藏了個巨人在禁林？”
海格奉命去和巨人合作是失敗的，可怎麽會帶一個回來？這做派聽起來也不像鄧布利多的指示。
“是啊。”小中間腦袋上的侏儒蒲還在蹦著，“我們想你肯定有興趣。”
“小中間你過來。”路易絲招招手，等中間的大腦袋湊過來之後把侏儒蒲拿下來放到溫尼圈起的身子上，“交給你了，溫尼。”然後爬上小中間的腦袋，揮動魔杖給自己和大蛇都念了個幻身咒，“可以了，我們走！”
“誒！你不帶我去？”留著溫尼在原地失望地嚷嚷。
“幫媽媽好好照顧妹妹——”路易絲留下最後的囑咐，聲音隨著離開的距離變得越來越小了。
“最近禁林裏發生的可多了。”
“馬人那裏也是一團亂。”
“有一天我們看到一只半人馬被其他半人馬圍著打，還好有禁林看守幫忙。”
“被圍毆？”路易絲愕然，“不會是費倫澤教授吧？”
“聽不懂他們說什麽。”
“看起來很生氣。”
“我們後來也再也沒看的那個馬人了。我們知道馬人很排外，平時都不會靠近他們的。”
“看來就是費倫澤了……”路易絲點點頭。
他們一起穿梭在禁林中，有微弱的天光透過樹葉縫隙，落在狹窄的泥土路上。遠處似乎有更開闊的平地，更好地接受今天的陽光，於是層巒疊嶂的前方是一片光芒。
這和路易絲小時候想象中的魔法森林倒是相似了起來。
他們在一堆堆的樹幹和樹枝圍成的籬笆前停下，路易絲就在小中間的腦袋上，於是有了很好的視野。
路易絲看到空地上有一個巨大的身影，像一個小坡，上下微弱地起伏著。他們口中的巨人像是睡著了，遠遠地傳來深沈的呼嚕聲。
而前來拜訪這巨人的也不止路易絲他們。海格、哈利和赫敏就站在巨人的附近。他們似乎產生了爭執，海格臉上還有傷痕。
“——我的同母異父兄弟。”只聽見海格正說著，“母親生了我以後就離開了我父親，找了另一個巨人，她在那裏生下了格洛普——”
同父異母的弟弟？
路易絲驚訝地捂住嘴。
“格洛普？”哈利說。
“是啊，嗯，當他說起自己的名字時，聽起來好像是這樣。”海格不安地說，“他說不了幾句英語，我正試著教他。總之，我媽媽像不喜歡我一樣也不喜歡他。因為，女巨人認為生下健康的大孩子才是好事情，他在巨人裏一直是個矮個子——只有十六英尺高——”
“哦，是啊，太矮了！”赫敏說，有點歇斯底裏地挖苦道，“真是矮到家了！”
“他們都一直在虐待他——我實在不能丟下他——”
“路易，那兩個小孩是誰啊？”
小左忽然開口，路易絲嚇得血液翻湧到了天靈蓋。她猛地想起如尼紋蛇並不知道這裏還有其他人是蛇佬腔，而那個敏銳的哈利已經往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路易絲？”哈利皺起眉頭，伸手示意海格先不要往下說，企圖聽清楚還有什麽聲音。
“什麽？那個男孩也是蛇佬腔？”小右驚呼。
“三個人？”哈利的臉色都變了。
“你在說什麽？”赫敏瞪著眼，四處張望著，“什麽人？路易又在哪？”
“走！”路易絲急忙說。
如尼紋蛇馬上掉頭走，動靜太大產生稀稀疏疏的聲響，這下海格和赫敏也警惕了起來。
“你別走！你出來！”哈利往這個方向快速跑來，“路易絲！你到底為什麽一直跟著我不放！”
不行，得快點。
嗖的一下，路易絲帶著如尼紋蛇回到了小屋邊。她的魔杖一揮，也解開了幻身咒，隨後用漂浮咒把自己送回地面。
“哇，怎麽回事？”小左愕然。
“那個男孩也是蛇佬腔？”小右還在震驚之中，“你怎麽都沒提起過？”
“你把我們帶回來的？”小中間歪著腦袋，“好厲害的空間魔法。”
路易絲在來回踱步。她的空間魔法早就是得心應手，等她解決完距離的問題，她就要著手隨時隨地對任何物體甚至人進行轉移的研究了。
“怎麽啦？怎麽啦？”溫尼似乎和侏儒蒲玩得正開心。
“我也不知道他在那。”路易絲嘖了一聲，“所以沒提醒你們，我的錯。”
“你們遇到那個哈利了？”溫尼很高興她能展現別人不知道的事。
“他還不說蛇語……”小左嘀咕著，“不會是在提醒禁林看守吧？”
“他以為我們是幾個蛇佬腔的說話，估計以為我和其他黑巫師在盯著他呢。”路易絲還在踱步，她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好事。讓哈利警惕自然是好，但是如果讓他懷疑起伏地魔這裏不止一個蛇佬腔，又會不會給鳳凰社提供錯誤信息？
“你怎麽會和黑巫師一起？”小右笑了。
路易絲的腳步停了，擡頭看向小右：“你忘了？”
三個腦袋面面相覷，恍然大悟。
路易絲輕輕嘆了一聲，疲憊地坐到一個大樹樁子上。
“沒事。”她最後放輕松說，“我先保護一下你們吧。”她重新站起身，舉起魔杖，在小屋周圍設下一道保密的結界，“以後這裏只有我可以帶人來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我躲在夜裏取笑著黑，因為沒有人能殺死鬼。——《鬼》”
烏姆裏奇有了新的麻煩。
她在出辦公室門打算上課時發現自己的門口也被沼澤攔住了。
路易絲幹的。
喬治教過她如何使用這樣的便攜式把戲，於是她在百忙之中抽出一點點時間特意把那塊沼澤挪到了烏姆裏奇辦公室的門口。
大家都說這是弗雷德和喬治給大家留下的另一個樂子。
因為過一段時間，那塊沼澤又會回到原處。
可時不時的，又會去烏姆裏奇那裏擋路。
沒錯，大家還在討論弗雷德和喬治。
接下來的幾天裏，弗雷德和喬治飛向自由的故事被覆述了無數遍。人們樂此不疲地說起那個故事，路易絲現在可算知道了，每一個傳說是怎麽流傳千古的。
佩服他們的，歌頌他們的，甚至還有想要效仿他們的。
至於那塊沼澤，烏姆裏奇和費爾奇想盡各種辦法都沒成功。最後，這塊地方被拉上繩子隔開了。所以沼澤去攔路時，繩子隔開的地方又會夷為平地。
路易絲知道學校裏的教師肯定知道怎麽解除沼澤，只是他們不想。
路易絲不覺得自己在閑著沒事找事。畢竟在弗雷德和喬治這兩個榜樣的鼓舞下，眼下一大批學生正在激烈競爭新近空缺出來的搗蛋大王的位子。在這方面，路易絲承認自己在雙胞胎面前甘拜下風，但要說找人麻煩這種事，她可比其他人都要在行。趁亂多讓烏姆裏奇吃點苦頭，路易絲都覺得自己對她還是太好了點。
烏姆裏奇辦公室門被掃帚砸出兩個大洞，換上了新門，可還是有人設法把一只長著毛茸茸長鼻子的嗅嗅偷偷塞進了烏姆裏奇的辦公室。
路易絲可是調查行動組的成員。沼澤攔路事件發生後，她自發幫烏姆裏奇教授巡邏。烏姆裏奇發現自從有人巡視就真的沒有再發生以後，便開始安排人過來幫她巡邏。
嗅嗅是李·喬丹做的，這是路易絲繼賊喊捉賊之後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賤死了。
路易絲這招。
可路易絲沒有很痛快，也沒有很開心。
她就是一想到如果在之前，弗雷德和喬治肯定會馬上想到是她幹的，然後一邊譏諷她的歹毒，一邊大笑。
費爾奇手中拎著馬鞭，在走廊裏到處轉悠，急盼著抓到那些搗蛋鬼，可問題是，眼下這種人太多了，他根本不知道該朝哪個方向去找。
調查行動小組想幫幫他，可他們的成員總是出些怪事。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的沃林頓進了學校醫院，他得了一種可怕的皮膚病，看起來就像身上長滿了一層玉米片。潘西長出了鹿角，錯過了所有的課程。
路易絲還勸她別傷心，其實這挺好看的。
然後就是最近烏姆裏奇一進入自己的教室，裏面的學生就全都開始昏倒、嘔吐、發起嚴重的高燒，或者從兩個鼻孔裏噴出鼻血。可想而知，那兩個家夥靠著速效逃課糖也賺得盆滿缽滿。
“賺得很爽吧？喬治？”
把戲坊的閣樓是弗雷德和喬治的新家。這天喬治一回到自己的房間，點上燈就嚇了一跳。
因為路易絲就坐在他的床上，見到他回來，只是說了一聲：“下班了？”
路易絲是過得不爽，所以要去見見喬治。把學校裏的事都告訴他。反正她現在遠距離的空間轉移魔法也學得越來越好了。
當然路易絲也不是天天都去。她也就去了那麽一次。新店開業哪有老板娘不去的道理，是吧？
而其餘的時間路易絲還是在學校裏，上課、備考、聽德拉科演講和輕而易舉地躲開某些想對她這個調查行動組成員下手的家夥。
或者去天文塔放空腦袋。
路易絲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變得更喜歡往天文塔跑了。每次她繞上這個地方，總會想起那兩個不被束縛的身影，然後有些悵然若失。
“你好，坎貝爾小姐。”
有個冰冷的聲音從路易絲身後傳來。
“你好，巴羅先生。”路易絲回過頭，發現是血人巴羅，於是又看向遠處。
“你看起來像個思念愛人的傷心人。”巴羅飄到路易絲身邊。
“我？你看起來更像吧。經常一個鬼魂大晚上在天文塔發呆……”路易絲是隨口說的，但她居然從這個駭人的幽靈臉上看到了情緒的波動。
巴羅不置可否地說：“你也是一個人大晚上在天文塔發呆。”
路易絲頓了頓，妥協道：“行吧，確實像。但我就是喜歡這裏，天文塔是我最喜歡的地方。”
“你在想那個格蘭芬多的喬治·韋斯萊嗎？”巴羅問得很直接。
“什……”
“那天他們倆飛走的時候，我就在天文塔。”巴羅指了指身後的方向，“那天你也在現在這個位置，站了很久。”
“那天那麽熱鬧，你居然沒在下面。”路易絲只好說，“我怎麽總被你抓包？”
巴羅沒有理會她的問題，繼續說：“你雖然很喜歡來天文塔，但都沒有最近這麽頻繁。我合理懷疑你在懷念那個男孩，猜錯了嗎？”
路易絲原則上不能承認，性格上也不會承認：“我看著他們離開，確實有些悵然。但那是因為我佩服他們，因為他們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我永遠瞻前顧後，卻又永遠羨慕灑脫的人。絕不是你說的什麽思念愛人。”
她刻意加重了最後一句話。
巴羅卻笑了：“你說的這些，就不算在思念愛人嗎？”
路易絲算是說不過他了，投降般說道：“是是是，我是回想起我們以前的一些往事。但這不能說明什麽。”
路易絲等著巴羅說下一句，但他卻安靜了下來，看著路易絲剛剛一直盯著的方向。
“你不問我，為什麽我明明到現在還好憧憬他，當初為什麽和他分手，還毅然決然不會回頭嗎？”路易絲有些好奇地問。
巴羅看向路易絲，緩緩搖了搖頭：“兩個人不能相愛的原因有太多了。這些原因往往都是讓人惋惜的。我為什麽要問起別人的傷心事呢？”
因為人都很好奇，都很八卦，都很愛湊熱鬧。
“況且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他搖了搖頭。
“所有人都這樣說。”路易絲笑了笑，“所有人都說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談戀愛是多麽荒謬。”
“那你現在呢？現在還覺得大家認為的荒謬很可笑嗎？”
路易絲沈默了一陣，搖搖頭：“大家是對的，真的很難。”她又說，“但我也是對的。我不願意對愛嗤之於鼻。這世界上有太多艱難的愛，就是因為無疾而終讓人惋惜，終成眷屬才更讓人欽佩。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又怎麽樣？誰的愛是唾手可得的？”
“是啊——”巴羅感慨著，“誰的愛是唾手可得的？”他像在神父前懺悔般莊重。
“他們認為荒謬，是他們的偏頗，也是他們對愛望而卻步。”路易絲說，“軟弱的人，也不配得到愛。”
“你是對的。”巴羅平靜地說。
“你很紳士，巴羅。”路易絲說，“你的愛人一定很幸福。”
“你這樣覺得？”巴羅的聲音變得冰冷了很多。
“我想錯了？”路易絲反問。
“少有人把我往積極的方面想。”巴羅指了指自己透明的身體上那副枷鎖，“人們往往猜忌我是多麽罪孽深重，才讓我當初不能安息，成為霍格沃茨的一縷幽魂。”
“是啊。在我還是個\'麻瓜斯萊特林\'的時候，大家是怎麽說的，在我是\'斯萊特林繼承人\'的時候大家又是怎麽說的。”路易絲要是現在說一句感同身受還真不過分。
“那是他們狹隘。”巴羅說，“霍格沃茨的歷史這麽長，不認同維護血統和鏟除異己的斯萊特林後人不止你一個。”
“刻板印象嘛。”路易絲說，“看到你身上陳舊的血液，沈重的枷鎖，就認為你手上斷送過人命。”
“你以為——”巴羅的聲音漸緩，“沒有嗎？”
路易絲的神色沒有很大的起伏：“或許有，但我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
“再也不想知道了。”路易絲低聲喃喃著，像是在對自己說那樣，“再也不想失望了。”
巴羅靜靜地緩緩地漂浮著，他是那麽高大卻是這樣輕盈，旁邊的姑娘是那麽嬌小卻是那麽沈重。
路易絲永遠不想承認小巴蒂給她帶來了多大的傷害。她永遠不能接受心目中的英雄和導師是無恥的殺人魔，她還被當槍使。
“可你不能不想知道。”巴羅說，“你也不能再也不失望。”
霍格沃茨已經要進入夏天了，可夜晚的風不知道為什麽還是這樣蕭瑟。
“你有聽說過，我是怎麽死的嗎？”
路易絲搖搖頭。
“我是自殺的，因為我犯了不可原諒的錯。”巴羅說，他指了指自己，“而這副枷鎖，是我要自己永遠懺悔。”他說著，愧疚般低下頭，“你說得對，軟弱的人不配得到愛。我自戕就是最大的軟弱，因為再也沒有什麽事可以傷害鬼了。”
“……”路易絲沈默了一陣，才問道，“你犯了什麽錯？”
“我殺了我愛而不得的愛人。”
“是這樣來的……”路易絲看向那枷鎖，“是啊，你選了個最不應該的辦法，折磨的也是自己，只是那女孩多無辜啊。”
“我沒有一天不在為此懺悔。”巴羅始終看著路易絲，“所以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你遇人不淑後，在收縮，在封閉，這樣只會讓你變得更容易受傷。”
巴羅或許並不知道路易絲到底遭遇了什麽。但他看到了這個孤獨的女孩，一天一天地爬上高塔，企圖讓月光腐蝕仿佛寂寞無望的自己。
“謝謝……”路易絲點頭致意，“謝謝你對我說這個。還把你自己的事情告訴我。”
“人不能陷入消極。”巴羅難得這樣的嚴肅，“那些情緒會把你變成恐怖的惡魔，讓你追悔莫及。”
路易絲自己當然最清楚自己的情緒。她這一年一直處於一個不堪重負的狀態，各種破事從四面八方來，一點點在蠶食她的精神。而雙胞胎的離開，似乎又摧毀了一些什麽。
“是啊……”路易絲琢磨著，咬著後槽牙。
弗雷德和喬治的離開，路易絲是真心替他們高興的。她想念喬治，但她也很高興她和他都在各自的道路上前進。
就像坎貝爾一家那樣，各自變得優秀，才能相互扶持，攜手共進。
可路易絲總會不自然地開始害怕。她的低落來源於他們之間的界限似乎更加分明了。弗雷德和喬治馬上會加入鳳凰社，加上把戲坊開業，他們永遠是正義的那一方。
而路易絲還侵泡在仇恨的深淵裏，還在處心積慮地在編織陰謀。
路易絲害怕喬治是在往上走，而她卻在一步步往下。就像格蘭芬多塔永遠沐浴著清風，而斯萊特林地牢永遠見不到太陽那樣。
特別在每一次路易絲意識到自己在食死徒窩裏混得越來越得心應手的時候。
特別在每一次路易絲在黑魔法上觸類旁通的時候。
特別在每一次路易絲心裏那些恐怖的想法滋生的時候。
她好怕小毒蛇長大了，變成了巨蟒。她好怕喬治會因此害怕，而他好像從來都不害怕。
可她卻總是很害怕。
“巴羅，你說得對。”路易絲點點頭，“我是在收縮，我在壓抑我的情緒。但我也在努力……”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臟，“讓它更強大。”
喬治離開霍格沃茨以後，路易絲也就對魁地奇比賽不感興趣了。
五月最後一個周末舉行這一年魁地奇杯的決賽，格蘭芬多對拉文克勞。
路易絲卻在禁林的小屋睡覺。
“路易！路易你在嗎？”
然後就被叫醒了。
“找我？”路易絲從舒舒服服的毯子上掙紮了半天才起身，打開門，看向如尼紋蛇，還有腦袋上那只小小的侏儒蒲。
“哎喲，吵死了吵死了——”溫尼顯然脾氣更大一點，她也跟著路易絲出了小木屋。
“我們有新發現！”小左說。
“那個禁林看守在禁林裏藏了個巨人！”小右說。
“等等——”路易絲頓時困意全無，“你們說海格？藏了個巨人在禁林？”
海格奉命去和巨人合作是失敗的，可怎麽會帶一個回來？這做派聽起來也不像鄧布利多的指示。
“是啊。”小中間腦袋上的侏儒蒲還在蹦著，“我們想你肯定有興趣。”
“小中間你過來。”路易絲招招手，等中間的大腦袋湊過來之後把侏儒蒲拿下來放到溫尼圈起的身子上，“交給你了，溫尼。”然後爬上小中間的腦袋，揮動魔杖給自己和大蛇都念了個幻身咒，“可以了，我們走！”
“誒！你不帶我去？”留著溫尼在原地失望地嚷嚷。
“幫媽媽好好照顧妹妹——”路易絲留下最後的囑咐，聲音隨著離開的距離變得越來越小了。
“最近禁林裏發生的可多了。”
“馬人那裏也是一團亂。”
“有一天我們看到一只半人馬被其他半人馬圍著打，還好有禁林看守幫忙。”
“被圍毆？”路易絲愕然，“不會是費倫澤教授吧？”
“聽不懂他們說什麽。”
“看起來很生氣。”
“我們後來也再也沒看的那個馬人了。我們知道馬人很排外，平時都不會靠近他們的。”
“看來就是費倫澤了……”路易絲點點頭。
他們一起穿梭在禁林中，有微弱的天光透過樹葉縫隙，落在狹窄的泥土路上。遠處似乎有更開闊的平地，更好地接受今天的陽光，於是層巒疊嶂的前方是一片光芒。
這和路易絲小時候想象中的魔法森林倒是相似了起來。
他們在一堆堆的樹幹和樹枝圍成的籬笆前停下，路易絲就在小中間的腦袋上，於是有了很好的視野。
路易絲看到空地上有一個巨大的身影，像一個小坡，上下微弱地起伏著。他們口中的巨人像是睡著了，遠遠地傳來深沈的呼嚕聲。
而前來拜訪這巨人的也不止路易絲他們。海格、哈利和赫敏就站在巨人的附近。他們似乎產生了爭執，海格臉上還有傷痕。
“——我的同母異父兄弟。”只聽見海格正說著，“母親生了我以後就離開了我父親，找了另一個巨人，她在那裏生下了格洛普——”
同父異母的弟弟？
路易絲驚訝地捂住嘴。
“格洛普？”哈利說。
“是啊，嗯，當他說起自己的名字時，聽起來好像是這樣。”海格不安地說，“他說不了幾句英語，我正試著教他。總之，我媽媽像不喜歡我一樣也不喜歡他。因為，女巨人認為生下健康的大孩子才是好事情，他在巨人裏一直是個矮個子——只有十六英尺高——”
“哦，是啊，太矮了！”赫敏說，有點歇斯底裏地挖苦道，“真是矮到家了！”
“他們都一直在虐待他——我實在不能丟下他——”
“路易，那兩個小孩是誰啊？”
小左忽然開口，路易絲嚇得血液翻湧到了天靈蓋。她猛地想起如尼紋蛇並不知道這裏還有其他人是蛇佬腔，而那個敏銳的哈利已經往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路易絲？”哈利皺起眉頭，伸手示意海格先不要往下說，企圖聽清楚還有什麽聲音。
“什麽？那個男孩也是蛇佬腔？”小右驚呼。
“三個人？”哈利的臉色都變了。
“你在說什麽？”赫敏瞪著眼，四處張望著，“什麽人？路易又在哪？”
“走！”路易絲急忙說。
如尼紋蛇馬上掉頭走，動靜太大產生稀稀疏疏的聲響，這下海格和赫敏也警惕了起來。
“你別走！你出來！”哈利往這個方向快速跑來，“路易絲！你到底為什麽一直跟著我不放！”
不行，得快點。
嗖的一下，路易絲帶著如尼紋蛇回到了小屋邊。她的魔杖一揮，也解開了幻身咒，隨後用漂浮咒把自己送回地面。
“哇，怎麽回事？”小左愕然。
“那個男孩也是蛇佬腔？”小右還在震驚之中，“你怎麽都沒提起過？”
“你把我們帶回來的？”小中間歪著腦袋，“好厲害的空間魔法。”
路易絲在來回踱步。她的空間魔法早就是得心應手，等她解決完距離的問題，她就要著手隨時隨地對任何物體甚至人進行轉移的研究了。
“怎麽啦？怎麽啦？”溫尼似乎和侏儒蒲玩得正開心。
“我也不知道他在那。”路易絲嘖了一聲，“所以沒提醒你們，我的錯。”
“你們遇到那個哈利了？”溫尼很高興她能展現別人不知道的事。
“他還不說蛇語……”小左嘀咕著，“不會是在提醒禁林看守吧？”
“他以為我們是幾個蛇佬腔的說話，估計以為我和其他黑巫師在盯著他呢。”路易絲還在踱步，她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好事。讓哈利警惕自然是好，但是如果讓他懷疑起伏地魔這裏不止一個蛇佬腔，又會不會給鳳凰社提供錯誤信息？
“你怎麽會和黑巫師一起？”小右笑了。
路易絲的腳步停了，擡頭看向小右：“你忘了？”
三個腦袋面面相覷，恍然大悟。
路易絲輕輕嘆了一聲，疲憊地坐到一個大樹樁子上。
“沒事。”她最後放輕松說，“我先保護一下你們吧。”她重新站起身，舉起魔杖，在小屋周圍設下一道保密的結界，“以後這裏只有我可以帶人來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